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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特么来个电话说个时间地点就挂了，还以为谁特么都会傻乎乎听你的话是不是？我以前听话那是我特么傻！脑子有病！以后再给我打电话，心情好我特么直接挂，心情不好，你信不信我直接骂你？”
我其实没有和顾勇德这么说过话。
作为家人，我们虽然曾经也大声嚷嚷的吵过，可我从来没有用这么恶毒的话跟他说过。顾勇德瞪着我很久，都没有再开口。
我心里应该爽快了的，可不知怎么的，看见顾勇德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儿，心里又堵得慌。
我本来还想说话，刚张开嘴，萧深亦就突然收紧了手指，捏了下我的肩膀，出声打断了。
“小朵，医生说过，你的情绪不能太激动。既然也来见过了，话也带到了，之后有什么事儿再联系吧。爸，我和小朵先走了。”萧深亦扶着我慢慢起身。
离开餐厅的时候，顾勇德都没有再说一句话。
我问萧深亦，“你说他能愧疚么？”
不等萧深亦说话，我就自问自答了。
“我觉得不能。如果能愧疚的话，早特么愧疚的来找我了。哪怕没钱，哪怕可能会被逼着还债，但是也不至于扔下我。你说说，我那会儿要是没有遇见你，你没有把我救下来，我现在变成什么样儿了都不知道。说不定成了人家的性女又都不一定。”
“我就不信，他那会儿签了卖我抵债的字时，能没想到这一点。就算真没想到吧，他怎么也得担心我一下吧？有时候我都在想，他到底是不是我爸。为什么亲人之间都可以这么陌生？完全不像是能有交集的人。”
“你看看，这么久没见面了，不问问我不看看我，你说我怀孕了他都没什么感觉，只关心自己的事儿。你说说，我们真是父女么？”
“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和小叔的鉴定书，我都怀疑我爸是不是被调换过。”
萧深亦没说话，只是一个劲儿拍着我的后背，用温柔的怀抱安抚着我。
我抱怨过后，嘟囔着，“你也不用安慰我什么，反正早就想通了，我也不想老为这事儿烦恼。你看，我这不是正好就遇见你了么，正好咱俩就在一起了么。想想，这一切可不就是天意么。”
“嗯。天意。”萧深亦弯了弯眼，歪着脑袋，靠在了我的脑袋上。
再次见到顾勇德的时候，是在医院。
顾勇德被车撞了，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儿，他情况还有些严重。
我去看他的时候，竟然还被要求签什么危什么通知，还让我赶忙去做个检查，要急着给病人输血。
这事儿发生得太突然，我压根还没有反应过来，就被医生护士带着到处跑。
我给顾勇德输血的时候，看着躺在相邻的病床上的他，有那么一瞬间，我有些害怕。
我仔细的想呀，我在害怕什么呢？有什么好害怕的？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么？后来我才想明白，我是害怕他出什么事儿。
他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，就算萧深亦和萧家的人对我多好，可血脉之间的羁绊却不容我忽视。
有那么一瞬间，我幻想着如果连他都离开我，我会有多难过。
心里对他不是没有恨的。如果不是一切都这么恰恰好，我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儿都不知道，可他不仅没有愧疚没有歉意，甚至连一个客套的关心都没有。我怎么能不恨，怎么能不上心。
可是。
不管再怎么恨，他都是我爸。
我身上的血液，有一半也是流着他的。
后来发生了什么，我也不知道了。
只知道一觉醒来，顾勇德依旧躺在我的旁边。只是不同的是，他正靠在床头，用那双粗糙的大手捂住了自己的脸。
“干嘛呢？”我问。
安静的病房内，隐隐听见他的抽气。
我愣了一下，问，“你哭了？怎么了？该不会是我给你输血你感动的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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